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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楼
广义进化研究丛书（第二缉）
顾问：欧文·拉兹洛 主编：闵家胤
人类的内在限度
－－对当今价值观、文化和政治的异端的反思
欧文·拉兹洛 著
黄 觉 译
闵 家 胤 校
社科文献出版社
第 3 楼
前言
亚力山大·金
本书向我们揭示了当代社会面临的巨大问题，说明人类迫切需要从根本上重新评价对其星球的所作所为，以转变态度，改正行为，继续生存下去。罗马俱乐部扬名于世，主要因为它坚持物质发展有其极限，我们不久就将达到这个星球的外部极限。然而，1972年我们的第一个研究报告《增长的极限》引出许多争论时，我和奥莱利奥·佩切依（Aurelio Peccei）*就指出，极限是真，但我们有可能永远不走到极限，因为“在它们前面有一系列的屏障－－经济的，社会的，文化的，政治的，最后，还有人性的”。那时，人们正围绕着那份报告争吵不休，我们的话自然是没人注意到的。
拉兹洛这本书道出了人类行为和人类社会－－这些内在限度－－如何不断挤压着外部极限，这是本书的意义所在。假如这些压力因我们对大灾难的恐惧或是因人类智慧意外的大飞跃而有所减轻，我们便不会越过这些外部极限，日子也便能过得蒸蒸日上－－如果我们学会利用那种无穷无尽，从外面不断输向地球的能源，即太阳能，那就更好了。拉兹洛谈到地球的种种限度，能源确是其中最根本的，有了大量廉价的能源，就能转化物质替代那些可能匮乏的材料。
地球的情况比欧文·拉兹洛刚提出“异端的反思”时更加恶化了。当代越来越多的主要问题，经济的也罢，政治的也罢，社会的或环境的也罢，已是全球性问题，不可能由某些国家单枪匹马地解决。然而，世界政治格局中的160多个国家－ －不管实际情况如何，都称自己有完全的独立主权－－至今没有建立有效机制来解决这些全球性问题。大气中不断积累的二氧化碳造成“温室效应”，臭氧层被破坏，酸雨连绵，这些环境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很能说明以上局势。人类活动第一次严重威胁了自然，将要导致灾难。
第 4 楼
各国政府容易掉以轻心，不去认真抵制这些危险倾向，因为我们对其中的复杂系统不甚了解，没有把握。“温室效应”可能导致地球表面不均匀升温，改变降水分布，以至改变现有农业分布，并且使海平面升高，果真如此，那我们很可能需要停止烧油烧煤。当然，现在看起来还不一定，所以目前没有哪个政府会采取这样的措施。但我们至少该有些起码的防范，那就是高度重视替代性能源的开发和研究。大家倾向于在问题发展成危机时，*“技术性补救”找条出路，但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从科学发现到应用性研究和技术性开发，再到大规模生产，这个周期相当长。在世界上建起一个新的能源系统，也许至少要花40年。
我们基于技术的物质化文明有极脆弱之处，这只是一个例子，在“现代主义的悄然隐退”一章中有详尽的描述。社会现在着了魔，被物质利益和消费主义和毫无节制的技术迷住了，不顾后果，这种状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社会和经济在经历着又一次激烈变革，其深度不亚于18世纪末的工业革命。基础科学的新发现带来了先进技术，使我们得以进入“信息社会”或后工业社会，这种进化使人类可以摆脱现有的沉重、肮脏、浪费和破坏自然的技术，使人人过上高质量、有尊严、有闲暇并且适度富裕的日子。然而，通往新社会的道路定有千难万险甚至大灾难。如果我们带着现在的结构和态度随波逐流，不动脑子地接受每一项新的技术手段，没有明智的社会准备，未来将是一片黑暗。要顺利走过这段路，政府和全体人民都必须了解可能出现的危险、希望和选择。这本书正是为这个目的所尽的一份微薄之力；这很重要，大家都应该来读一读。
联合国前秘书长尤·坦（U Thant），一位有识之士，在1969年离职之前曾说，“我不想危言耸听，但我的结论是，联合国成员也许只有10年的时间了，在这10年里，我们要停止旷日持久的争吵，建立全球范围的合作以控制军备竞赛，改善人类环境，消除人口爆炸，为发展的努力提供所需要的推动力。如果10年内不能形成这样的合作，我说的那些问题恐怕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今，不止10年，近20年已经过去了，全球性的合作依然遥遥无期。当年尤·坦在时间上也许过于悲观了，但是那原则依然有效。我们现在还有能力控制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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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部极限即使还很遥远，人们已经真切地看到了。欧文·拉兹洛又揭示了人类和社会行为的内在限度。我们或许该看看最内部的限度了－－个人的动机和抱负的限度，上升到国家，这些就是导致社会明显缺乏理性有时甚至是自我毁灭的行为的原因。也许欧文·拉兹洛将来会研究人性本身的限度和局限。
罗马俱乐部主席
亚力山大·金
1989年3月，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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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评
奥莱利奥·佩切依
本书有用且及时。希望大家都读一读。世事多变，我们的时代充满了对现在和将来的疑惑、期待和争论。越来越多的人关心当前的潮流对今后有什么影响，以及数十年之后的生活水准和生活质量会是怎样，他们想要知道罗马俱乐部讨论的人类困境是无法逾越，抑或技术乐观派们所预言的黄金时代指日可待。在《人类的内在限度》中，他们会看到许许多多可供思考的观点和话题。
最近关于我们这颗星球的外部极[h1] 限说法颇多，但现在看来，最重要的不是外部和环境的极限，而是内部和人类的限度。欧文·拉兹洛总说是我最早提出了这个观点。然而概念和语义上的混乱遮掩了这些内在限度的真面目，我也束手无策。现在，我要澄清这些混乱，倒不是想给读者一把钥匙，启迪他们的思想，帮助他们理解这本书，实在是拉兹洛的警告鼓舞了我。
首先，我们必须知道，我们这个有限的星球无疑有外部极限。地球为人类生命的发展提供了良机，但它本身的性质和空间也对这种发展提出了条件甚至限制。所有物种，包括我们人类，必须与其栖息之地和谐相处，只有这样才能进化。有些物种，尤其是人类，确实能够改变自然环境使之符合他们的需要，然而同样确实的是，这种改变不可能没有限制。
人类现阶段人口和经济前所未有地增长着，在这些方面我们需要更多的知识。世界人口每隔几十年就翻一番，而人的胃口长得更快，搜刮资源的能力也同样迅速地增长着，唯有智慧和谨慎长进不大。结果，人类的居所正以骇人的速度变得贫乏恶劣，现在我们必须对地球的有形资产和供养生命的能力精打细算。
世界上究竟还有多少资源可供人开采，目前还没有可*的统计，我们也没有充分认识生态系统有多少回弹力、承受力和再生力应付人类活动的影响，以及生态系统的变化对人类生活的影响。说白了，我们现在根本无法估算地球的外部极限，也不知道人类不断的挺进会有意或无意地对它们产生什么积极或消极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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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凭经验和推理就能确定的是，这些外部极限并非一成不变，不可消除，因为它们决定于人与自然的互利关系，也就是说，它们决定于人有多少能力理解其归属以及与自然的关系的本质，决定于直接和间接的人类行为。
内在限度的问题就比外部极限重要，原因有二，这是其一。很显然，现在要*人来保持人与自然系统的平衡关系，或者更理想一些，在可能的时候在全球－－我们必须不断树立全球范围的意识－－稳固地重建人与自然的平衡。如果说环境恶化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人类因此陷入穷途末路，这当然不是什么外因造成的，而是思想狭隘、自律不严的恶果。从现在起，人类既可以继续愚蠢地为难自然，也可以与自然和睦相处。总之，我们这类生命在这个星球上遇到的极限与我们自己的观念和立场这些内在限度息息相关。如果后者无力迎接新的挑战，它们终将使人类的外部极限缩得更小。
人类的内在限度之所以重要，还有另一个原因。它们是吞噬现代社会活力的压力与危机的根源，而现代社会－－其系统的里里外外－－迫切需要达到稳定的动态平衡。如果说社会现在亟需而又达不到更高的组织层次和表现，那是因为其成员的进化，不论个体还是集体的进化，都落后于他们在其它各方面业已造成的——毫不夸张地说是把全球生活革命化。
从这个意义上说，现代人只是“半成品”，迟迟没有达到更完美的成熟。这是铁的事实，我们必须接受它。人口、粮食、教育、资源、能源、拥挤、通货膨胀、贫困、异化、好战、混乱、生态恶化、非正义，等等等等，新伤旧痕在目前的全球危机中增长，交织得一塌糊涂，这都是由于人类在变化着的世界中，没有产生应有的感悟和责任心。他们－－地球上的所有人，所有阶层和民族－－囿于陈旧的文化界限，这种界限曾经对他们有利，如今已成为危险的绊脚石，使他们无法与时代的现实共存，无法驾驭变化的机制。
因此，生活质量和生存问题，以及全人类的命运，显然系于人类自身，而不在身外；它们就是人类当前的局限和缺点。但局限和缺点都可以改正。内在限度当然可以推得更远，因为人类还有尚未开发的潜力。
这种潜力是人类最宝贵、最普遍、最持久的资源，可是人们却视而不见，从不善待它，也不充分利用它。然而，万象－－包括外部极限之起点－－所系的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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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度是可以通过开发调动人类本身的能力而推向远处：这是艰难之举，但并非不可实现，这一点值得反复强调。
话说到这里就该明白，我们也许该换一种参照。我们不该大谈限度，内部的也好，外部的也好，这是一个近乎屈服的消极概念，而应该关注能力－－地球环境的能力，如果妥善管理，能够哺育众多人口，还有人类自身的能力，人应该逐渐懂得善用智慧的好处－－这是创造和挑战。这是一个新领域。
读过《人类的内在限度》，我们就能够领略这个新天地，并找一条出路，使人类跨越门槛，进入前面一定有的更新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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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这些文字里的思考，是我在两年多的时间里酝酿的，那段时间我参加了罗马俱乐部的一个国际研究项目，读了一百多位合作者的观点，浮想联翩。那份交织着困扰和收获的“报告”1是集体智慧的结晶，不允许过多的个人观点和信念。但这 些念头在我脑子里沉积，于是我公开宣讲，竟然激起了一些反响，于是我想，也许应该把它们写下来。
一旦动笔，进展竟出奇地快；我坐在打字机前，思如泉涌，指落章成。激励着我的不仅是我的理智，还有我的感觉－－痛感我们瞄错了目标，与不可再得的机会失之交臂。我要大声喊出这一切。
也许我的话听来刺耳，那是因为它们发自心灵，出于理智。但说这些话的目的不是破而是立，是抨击陈腐危险的东西。摧枯拉朽时显出根本的乐观，这是最深刻的乐观主义：是对人而不是机器和制度，的信心。没有这种信心，奢谈什么内在限度及其后果就毫无意义了。有了这样的信心，这些争论便可能成为关心人类命运的人所能做出的最重要的努力。
从最初提出“异端的反思”至今已近十年，导致人类进化的内在限度的潮流仍在继续，并在某些方面导致了更多的局限，进步、正义和幸福于是受到重重限制。因此，这些话题并未过时，反倒变得愈及时愈紧迫。
我们越来越清除地看到，人类的最大局限不在外部，而在内部。不是地球的有限，而是人类意志和悟性的局限，阻碍着我们向更好的未来进化。我们的人口在过去十年中增加了近十亿，到这个世纪末，还要增加十亿，而这于地球的外部极限无碍，也许我们在可预见的将来根本到不了外部极限。当然，我们居住的大地确实经不起折腾，我们可能使它贫瘠枯竭，永远成为一片荒原。但我们也同样可以维持平衡，那么地球就可以养育60甚至100亿人，为他们提供住房、工作和教育，使他 们活得健康而有意义。
如果我们挤破了城市，种薄了土地，啃光了牧场，捞尽了湖海里的鱼，污染了空气、陆地和水域，别说地球的资源不够富裕，是我们没有用好她的财富。如果1 欧文·拉兹洛等，《人类的目标，罗马俱乐部关于全球合作新前景的报告》，Dutton 1977年版，纽约；欧文·拉兹洛和尤达·毕尔曼主编，《全球合作的目标，“人类的目标”原始背景资料汇编》卷I、II，Pergamon 1977年版，Oxford &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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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去建造那些对人类系统和自然环境都是负担的庞大都市，而是因势而居，所有人都会有足够的安家之地。如果我们种植适当的庄稼，分配产品时稍讲点公平和人道，而不是只种赚钱的作物，用上好的粮食喂牛，再拚命*化肥和机械化提高土地产量，所有人都会有足够的食物。印度和南亚的粮食已能够自给，甚至有余，说明地球提供食物的外部极限还很遥远。如果我们保护热带雨林以保持水土，而不是为了多块把沃土－－或者砍几担劈柴－－就将它们一扫而光；如果我们不再污染江河湖海和覆盖珍贵的生物圈的大气；如果我们小心尊重关乎自然存亡的再生和自新循环，我们就能保护生物圈至关重要的平衡。
然而，现在五分之一的人在贫穷饥饿中了此一生，五分之二的人朝不保夕，缺乏现代生活必需的住房、淡水和教育。然而，有钱有势的少数人对经济和社会的不公平，以及相互依赖、动荡不安的国际环境中日趋扩大的严重边缘化的大众漠不关心，却只顾保护自己的特权，巩固自己的权力，远远躲开身边如潮的痛苦和贫困。
人类有巨大的能力，世界上却仍有令人发指的苦难和不平等：这就是二十世纪最后十年人类的状况。说到前者，能力的增长当然是件好事，正如奥莱利奥·佩切依在他充满思想和智慧的评述中所说。但说到后者，我们必须反思限制我们充分适当发挥才能的消极因素。因为只有了解“内在限度”，才能克服它们，罗马俱乐部以及相关的组织和个人都反复强调过这一点。如果我们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依旧陈腐，如果对未来没有积极可行的憧憬，如果国际国内政策仍然目光短浅，自我中心，我们就不可能进化到公正人道的世界，只会退化到千疮百孔的贫穷社会，四分五裂，最终在暴力中土崩瓦解。
因此，我们现在只好“异端”一点了：谈谈阻碍人类发展的内在限度。这些限度不幸真真实实，这些限度所幸可以消除，记住这点，我们就有办法创造一种积极力量，将能力用在正道上：保障全人类的生命和健康。因为我们千人千面，却相依相*。人类大家庭的所有成员只有一个共同的未来。我们的未来是繁荣昌盛还是断子绝孙，必须由我们自己来决定。
